随着姥姥、母亲的相继去世,没有人再要求我在新年里叩头拜年了,我也不打算把这种要求强加给我的小辈,但心底里,对长辈有那么躬身一拜,足矣。
陕西 秦 毅
我的家乡在。儿时,我在较长一段时间里有点畏惧在大年初二去姥姥家,因为那里的拜年绝不是简单地动动口,而是有着严格的一拜。
大年初二,我斜坐在自行车横梁上,被父母带至姥姥家。还没有完全摘去帽子、手套等,就要按照妈妈在路上的叮嘱,响亮地叫一声“姥姥,我给你拜年了”,然后将举起的手掌按在地上,双膝跪地,叩头拜年。此时,姥姥瞬间没了之前的严肃,心肝似的叫一声“我娃,快起来。还没垫个垫子,当心把新裤子弄脏了。”说着,一个红包就塞到了我的手里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妈妈和爸爸也要依次上前说,“妈,我(还要加上自己的小名)给你磕头啦。”而后长揖,再屈膝下跪磕头。
当然,姥姥家还有长辈舅舅和妗子,不过在我的记忆中,他们二人却是不肯让我那个已经具有自我意识的大小孩下跪磕头的。“你姥姥个老脑子,瞎讲究。”妗子在阻止我磕头时常这样小声说,早早地把压岁钱给了我,并打发表兄带我玩去了。有时,姥姥还关切地问我,初一早上给妈妈磕头了没?我会点点头,虽然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。
我清楚地记得,有一年我一人留在姥姥家守岁。翌日,一觉起来,踱步来到姥姥的房间,却正看到舅舅跪在地上给姥姥磕头。还不太清醒地我先是愣了一下,在被舅舅招去给姥姥磕头拜年后,方明白拜年,真有那么庄重地一拜。
随着姥姥、母亲的相继去世,没有人再要求我在新年里叩头拜年了,我也不打算把这种要求强加给我的小辈,但心底里,对长辈有那么躬身一拜,足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