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心提示:平日他操着满口苏州话,别人听不懂,而且吴劳说话还要夹杂英文。“我在他身边工作了好几个月才把他的脾性搞清楚,他又很风趣,我们都叫他老顽童。对外国文化浸淫到深处,他自称是假洋鬼子。”
本文摘自:中国网。作者:陈谋
10月30日凌晨4时许,曾翻译《老人与海》的资深翻译家吴劳于上海因病去世,享年90岁。
吴劳被誉为海明威专家,是《老人与海》在内地发行最早、群众基础最深的版本的译者。
“在大路另一头老人的窝棚里,他又睡着了。他依旧脸朝下躺着,孩子坐在他身边,守着他。老人正梦见狮子。
———《老人与海》”
他们,用笔
让我们享受精神食粮
直到吴劳去世,我们才突然想起他就是《老人与海》的译者。
10月30日凌晨4时许,曾翻译《老人与海》的资深翻译家吴劳于上海因病去世,享年90岁。
吴劳被誉为海明威专家,他身世坎坷,一生未娶,故无子女,去世时外甥陪伴。他是《老人与海》在内地发行最早、群众基础最深的版本的译者,曾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多年。该社副社长赵武平第一时间发微博痛悼吴劳,并发出生平介绍:“吴劳,上海翻译家协会会员。1951年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英国文学系,1949年入北京劳动大学外文研究班学习,华北人民革命大学第二期毕业,历任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,编审,是全国美国文学研究会理事。”
他翻译影响世人最深的《老人与海》
昨日,记者联系到吴劳在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同事、文学编辑室主任黄昱宁。两人是近20年的同事,所以黄昱宁聊起吴劳滔滔不绝。
黄昱宁说,吴劳曾主持编辑过“海明威全集”和“福克纳全集”,不仅译过海明威的《老人与海》《伊甸园》和《春潮》,还翻译了杰克·伦敦的《马丁·伊登》,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·巴·辛格的《卢布林的魔术师》等作品。黄昱宁说,吴劳的翻译观对后辈影响很大,他主张全息翻译,坚持尊重原著,保留原有的文学色彩,反对强加上去的华丽文字风格,认为会破坏本身要的信息。
“他对海明威的作品是很有研究的,如果非要说二者的联系,那就是海明威对他性格有一些影响。”都知道海明威是一条硬汉,是身上残留着百余弹片,一只膝盖用白金做成的硬汉,黄昱宁说,吴劳也是。他很正直,活得非常真实,“在我们社里,就没有他没骂过的人,凡是他觉得你翻译得不好,他就要跟你吵一架。”在翻译圈大部分后辈都知道他的脾性,感到他浑身充满“刺”,喜欢反讽,因此得罪很多人。平日他操着满口苏州话,别人听不懂,而且吴劳说话还要夹杂英文。“我在他身边工作了好几个月才把他的脾性搞清楚,他又很风趣,我们都叫他老顽童。对外国文化浸淫到深处,他自称是假洋鬼子。”
他活得像《老人与海》中的老人
“他和海明威除了性格有共同点,还有一生经历坎坷,所以他选择译海明威的作品不是偶然。”黄昱宁回忆,吴劳出生在苏州大户人家,从小读教会学校,后来上圣约翰大学,也被错划成右派,一生未娶。吴劳60多岁加入上海译文出版社,这才发挥他的特长,直到85岁左右病倒在床上。《老人与海》中有一句话是“一个人可以被毁灭,但不能被打败。”吴劳就像这样,“他生命力顽强,在我们印象中,他一直那么乐观,不会被打败。在我们感觉中,他不会死的,因为心脏不好,好几次送医院,一次又一次病倒都挺过来了。”
谈到他的生活,同事都会觉得他孤独,就经常说,“吴老师,年纪大了找一个老伴好照顾你。”他反而反驳道:“为何要找,我不找,你怎么知道是她照顾我,我看是我照顾她。”
“他是镇社之宝,开会或讲座,总是提个问题,声音响亮,问题难倒大家,不熟悉他说话的人会不了解他。”黄昱宁说,翻译家协会金秋诗会表演节目,没有节目的吴劳上台抢麦克风,唱了一首年轻时候的英文歌,依旧很活跃。“他离不开社里,我们离不开他。”即使吴劳80多岁了还天天上班,翻译也需要他把关,进行校勘。85岁后,在病榻上的吴劳还不停地高谈阔论,就像一本百科全书,聊翻译,讲史诗,讲国家大事,还聊明星八卦。这就是吴劳的个性。